北京:老旧小区改造首次用上手机小程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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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120调度指挥中心。本版图片(túpiàn)均由受访者提供
刚成为医学生那会儿,这些年轻人没想(méixiǎng)过毕业之后“去(qù)120接电话”。
他们接的每(měi)一通电话都(dōu)很紧急:孩子呛奶窒息,老人(rén)失去意识昏迷,产妇在家临产,危重病人需要转院,还有车祸、火情,以及一座常住人口超过2100万的超大城市里的各种突发状况。
在北京(běijīng),平均每30秒就有一辆120救护车(jiùhùchē)接到这里的指令,驶向救人的现场。三十多年(sānshíduōnián)来,北京急救中心调度大厅的调度岗(gǎng)席位从3个增至30多个,急救调度员的声音此起彼伏——“您好,120,需要救护车吗?”
他们的(de)实际角色是“调度医生”,脑子里装着整个(zhěnggè)北京市的地图和400多个急救站点的位置。在派出的急救车组到达之前,他们会通过电话远程指导家属或好心的陌生人(mòshēngrén),给孩子解除气道异物梗阻、给产妇接生、给心搏骤停的患者(huànzhě)做心肺复苏。
一个临床医学专业的(de)120调度医生,工作了二十几年,没给病人开过(guò)一张处方,却“救活过许多人”。
在危重紧急的现场,两辆摩托开着警笛为急救车开道(kāidào),医院早已建好绿色通道等待(děngdài)。少有人知道,120的调度医生人虽不在现场,却可以协调(xiétiáo)119、110、122“警医联动”,一键启动联合救援(jiùyuán),共同完成挽救生命的艰巨任务。
从120电话(diànhuà)接通(jiētōng)的那一刻起,一场急救接力就开始了。毫无疑问,调度医生们手握着的是生命线上的急救“第一棒”。
院前(yuànqián)医疗救治转运危重症患者。
“从两分钟缩短到90秒,然后(ránhòu)是1分钟,有时仅需50秒”
5月一个雨天的上午10点,北京有433辆救护车正在执行(zhíxíng)任务。
在调度员姜宇婷面前的电脑屏幕上,一些被标记为红色的救护车图标代表正在执行任务中(zhōng),此时穿梭在城市(chéngshì)各个角落的救护车有21辆车是她派出去(qù)的。
工作进入第十个年头,她不会“在上班的前一天就开始紧张了(le)”,但也没办法放松下来。“这是一个没办法松弛(sōngchí)的工作,需要精神高度集中,绝不能出错(chūcuò)。”姜宇婷补充说,“出错就可能是人命”。
和大部分(dàbùfèn)急救调度员一样,来(lái)120上班前,她对这项工作一无所知,而现在“对这份职责和使命却有了深刻的体会”。
孙婧学的是临床医学,从事急救调度工作后她(tā)发现,“每天都有一百多种焦虑从电话那端传来”。工作快20年,只要电话那头的语速一快,她的精神(jīngshén)马上(mǎshàng)就会“跟着‘跑’起来”。
职业经验(jīngyàn)让她(tā)学会保持冷静并让对方“淡定降速(jiàngsù)”,在她的引导下完成有效信息采集。“我必须专业,问出重点,才能迅速调派救护车开展救治。”孙婧说。
上岗的前几个月,新来的年轻人打字要练,地图要背(bèi),说话(shuōhuà)都要学,这是“最基础的基本功”。
为了更快地背下那些环路和桥,姜宇婷(jiāngyǔtíng)按老调度的经验,歇班的日子就坐公交车(gōngjiāochē)在北京环路上(shàng)一圈圈地转。考核时,他们要在部分空白的地图上,填上路名和桥名。
穿着胸前和后背处印着蓝色“北京120急救”的白色工作服,姜宇婷戴着麦克风和听筒在同一侧(yīcè)的耳机,和师傅姚楠(yáonán)接入同一台电话(diànhuà),她只能听。这部电话会一点点移交给她。
除了吃饭和去厕所,耳机不能(bùnéng)摘,保证电话进来时立即能接听。科里的规定是“10秒(miǎo)内接听电话”。
两通电话的间隙,偶尔有医生站起来做做扩胸运动,或者扭扭腰。他们每班12个小时(xiǎoshí),久坐可能让他们的腰肌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。调度大厅外的墙壁上贴着一张《预防腰椎间盘突出症(zhèng)需要注意(zhùyì)哪些事项》,每名(měimíng)调度医生上下班等电梯时都能“温习一遍”。
姚楠的左耳被压在听筒下25年,除了听对方说话,还要识别背景音——急促的呼吸声、喘鸣声或是异样的鼾声(hānshēng)。她现在(xiànzài)偶尔觉得听得不够(bùgòu)清楚,常换到另一只(lìngyīzhī)“非惯用耳”。但没多久又换回来,她嫌“另一只耳朵业务不够熟练”。
姚楠2001年入职,那时移动互联网刚萌芽,乔布斯的第一代苹果(píngguǒ)手机要在6年后出现,中国的3G网络建设还要再晚一年启动(qǐdòng)。
和她同批的调度医生(yīshēng)入职时,电脑还没装完。他们背地图,背站点电话,学习五笔输入法,人手一本科里调度医生们自己编写的《医学指南》,在遇到突发情况时给出(gěichū)准确(zhǔnquè)的医学指导。
如今,北京急救中心自主研发(yánfā)了更贴合国情的高级调度在线生命支持系统ADLS——在调度席位的电脑里(lǐ),每当他们输入(shūrù)病人的情况,就可以得到分步骤的医学指导(zhǐdǎo),调度员可以依此对病人进行快速规范的医学指导。
120调度系统也经历了好几代的升级改造。每个调度员面前有3块电脑屏幕:左边是(shì)地图,中间是登记信息的受理屏,右边是车辆信息。今年年初(jīnniánniánchū),他们接入了语音呼叫系统,只要求助者(qiúzhùzhě)说清楚了姓名、地址和病情,他们点个按钮,待命的救护车(jiùhùchē)就会接到出发指令。
系统还在持续优化。“我们主任老说,你是调度,有没有思考过如何让急救事业(shìyè)更往前发展一步?”孙婧笑着(zhe)说,“好‘卷’是不是?”
每个月,他们都会统计这个月科里(kēlǐ)和每名调度员派车的平均秒数。在技术和算法的支撑下,过去(guòqù)几年,派车时间从两分钟缩短到(dào)90秒,然后是1分钟,有时仅需50秒。
50秒内,他们(tāmen)要做的事情太多了。
陈敏瑞(左一)和孙婧(右一)防汛应急(yìngjí)期间调度指挥。
调度医生心里准备的(de)若干个问题就像“肌肉记忆”
120急救没有(méiyǒu)“淡旺季”之分。
春天,过敏引起的哮喘患者多(duō);夏天,热射病(rèshèbìng)的发病人数上升;城市煤改气前,一到冬天,总有一氧化碳中毒(zhòngdú)的。换季时,中老年容易突发(tūfā)心脑血管疾病。赶上节假日、雨雪天气,摔伤的、车祸的120呼叫量有所增多。
技术(jìshù)和算法让系统可以协助派车。10年前他们(tāmen)按行政区域派车,2015年,北京市成为全国唯一实现统一指挥、一级调度的(de)城市,无论呼救者身处区域内何处拨打120,都会按照卫星定位就近(jiùjìn)调派救护车辆。
系统有时没有人聪明。120调度员就像急救网络的“神经中枢”,“精准统筹和动态(dòngtài)调派急救力量”。救护车的配置和随车医生的资质(zīzhì)与能力都有统一要求,但还是会有呼吸机、微量泵(bèng)等“选配”器材的差别,医生的救治能力和经验值也不(bù)相同,这就需要调度员针对不同(bùtóng)急危重程度的情况,人工指派相应急救车组。
“调度员发出的(de)派车指令就是院前(yuànqián)急救人员的命令。”陈敏瑞觉得,对于调度员,“果断非常重要”。
120调度工作有着极为严格的质控要求,他们接听的每一通电话都可能接受复盘检查。通话录音会被(bèi)多方反复审听,逻辑是否闭环,任务是否调派准确。甚至(shènzhì)是,每一句话的语音语调(yǔdiào)是否合适——要照顾求助者的情绪,调度医生(yīshēng)有很多“不能说的话”,比如“打断一下”“说清楚点,你(nǐ)说不清楚能不能换个人说”。
一次车祸,公交车上七八个人受伤,陈敏瑞在第一时间先派出4辆(liàng)救护车——“问清现场伤员情况,几个人躺着不能动,几个人可以坐着,初步判断出伤情的严重程度,明确派车数量。”她(tā)解释,根据(gēnjù)现场情况,调度员按照工作预案随时增援,会动态调整急救力量(lìliàng)。
某次紧急任务,陈敏瑞派出几十辆救护车。几名调度员组成调度专席——每辆车都要盯,接几个人,伤情是什么样(shénmeyàng)的(de),准备送哪个医院,需要与(yǔ)哪些医院提前建立绿色通道等。同时,他们(tāmen)还要向车组及时通报路况。
突发事件的数据要时时统计更新,有多少人受伤,派出多少车辆(chēliàng),送去了哪些医院(yīyuàn)……调度员必须能准确地回答出来。
孙婧回忆(huíyì),那次突发事件延续到了她(tā)(tā)下班时间,交接好工作后,她也不敢把手机调到静音,始终保持待命状态。因为家离单位近,她是工作预案里应急队伍的“第一梯队”。她知道不一定会叫(jiào)她,但她“做好了随时上班的准备”。
经验让她预判了(le)情况的复杂性。她是经历过(guò)好几场火灾救援的调度员。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,她听到“800兆(zhào)”对讲机里119的直接呼叫,拿起手台之前“脑瓜子就嗡嗡的”。
一场大风造成了平房起火,她(tā)的(de)标准问题是:平房是联排吗?都(dōu)有人住吗?火还在烧吗?早些年,“回”型楼里的群租房着火,大火转着圈地烧。她“要对事情(shìqíng)有预判,会演变成什么情况,就一定要派足量的车”。
交通事故现场(xiànchǎng)比较复杂,现场多人打电话进来,每名调度(diàodù)医生的屏幕上都会(huì)显示此刻用车需求的位置。他们在调度大厅里会互通信息,组长要综合判断处理。
同样是客车发生(fāshēng)事故,情况也不一样:和什么相撞?满载还是空载?几个(jǐgè)人受伤?有没有人员被困?撞击之后车辆有没有起火(qǐhuǒ)……调度医生心里准备的若干个问题就像“肌肉记忆”,要(yào)在第一通电话时“一把问清”,因为后续电话可能很难再接通了。
“一把问清”考察了他们的(de)能力。大型商场或者多路换乘的地铁站,孙婧会在(zài)第一时间问清楚,哪个入口离现场最近,直梯在哪里——医生的急救包重10公斤,担架床需要直梯。她必须为车组(chēzǔ)确认找到病人的最快路线(lùxiàn)。
即便救护车到达现场了,他们的(de)工作还没完。遇到(yùdào)危重紧急的情况,有时需要110警察配合,需要联动122交通部门在设定的路上为救护车清路,需要与(yǔ)附近接治医院提前(tíqián)建立绿色通道,环环相扣,都需要调度医生协调处理。
组长席上放着“四台联动”——110、120、119、122之间(zhījiān)建立了(le)联动机制。调度医生可以用“800兆”对讲机直接呼叫,开启三方(sānfāng)通话。
有家长在(zài)商场里拨打120,孩子的(de)(de)3根手指被意外碾断。接电话的几秒钟,陈敏瑞想了“特别多关于孩子今后的工作和生活(的场景)”。“我们能做到的就是就近派车,建立绿色通道,缩短孩子就诊时间。”她不忘嘱咐家长“断指(duànzhǐ)一定要(yào)保存好,交给急救医生,这是再植的关键”。
“你有没有提前为这些人再多做一步?”孙婧(sūnjìng)说,“我们的自我要求就是,不允许(yǔnxǔ)救援耽误在我身上。”
“配合调度医生的询问,然后接受我们的指导帮助(bāngzhù)”
5月10日8点刚过,接班(jiēbān)的孙婧就接到一个妈妈的电话,她一没留神,孩子吞东西(dōngxī)卡住了。
孙婧听到孩子哭(kū)得非常大声,她判断孩子气道应该(yīnggāi)是通畅的,但因为有明确的吞食异物史,还是很有必要查看一下孩子的情况。
她特别希望(xīwàng)对方能打开视频,这样她能直观地看到孩子(háizi)的整体状态。“我需要看到孩子的情况,才能更准确地判断。”孙婧补充道。
如今,有(yǒu)很多(hěnduō)现代化的智慧应用让这场急救接力提速。救护车5G平台、短信精准(jīngzhǔn)定位以及视频医学指导功能,让120调度员能够更快速准确地获得(huòdé)患者定位,还可以通过视频直观地看到患者的情况,高效地帮助患者。
120会给求助者发送短信(duǎnxìn),只需要点击短信中(zhōng)的视频邀请链接,调度医生、救护车(jiùhùchē)组可以和病人实现三方视频通话。通过视频,他们做过不少成功的医学指导。
一名四五十岁(sìwǔshísuì)的男子,吃药丸时噎住了。通过视频(shìpín),姜宇婷指导家属实施海姆立克急救法,成功了。
姚楠指导过一个躺卧位的海姆立克急救。患者因为吃鸡蛋羹呛到了(le),她指导家属操作,怎么都没成功。直到(zhídào)对方开了视频,姚楠才发现(fāxiàn)对方做错了,“他们一直在向下按,而不是向上推”。
“能(néng)视频通话了(le),我就能看见病人,我能告诉你怎么做。”姜宇婷说,但(dàn)愿意使用视频的求助者不多。有的家属担心隐私泄漏,有的是在公共场合,路人“不敢过去”。
在求助人身边的“第一目击者”的反应很重要,有时甚至会(huì)导致(dǎozhì)完全相反的结果。
调度医生张震威接到过一通电话,病人五六十岁,呼吸心跳骤停。他在(zài)调派系统上看到,附近就有救护车,派车的同时,他想指导家属进行心肺(xīnfèi)复苏(fùsū),但对方不配合,一直在哭喊。
另一个相似的情况发生在北京市大兴区的一个地铁站(zhàn),一个外地(wàidì)来出差的人突然倒地。这时,经过急救培训的地铁工作人员(gōngzuòrényuán)站了出来,配合120调度(diàodù)医生指导,为病人做心肺复苏(fùsū)。120调度系统与AED(自动体外除颤仪)电子地图也已实现了联通,调度员指挥现场其他人员去取AED,很快,AED也用上了。现在这个病人完全康复,顺利出院(chūyuàn)。
陈敏瑞和同事们在很多场合呼吁,希望越来越多的人掌握初级心肺复苏急救技能,在关键时刻(guānjiànshíkè)“愿出手(chūshǒu),能出手,敢出手”。
“请不要慌乱,不要尖叫和哭喊。”在(zài)张震威看来,家属最能帮到(bāngdào)病人的是保持冷静,“配合调度医生的询问,然后接受我们的指导帮助(bāngzhù)”。
孙婧指导过一个二胎产妇在家分娩。电话那头告诉她(tā):爱人要生了(le),羊水已经破了,能看见孩子的头了。对方十分冷静,语速比她接过的所有求助者都慢。孙婧耳朵贴着听筒使劲(shǐjìn)听,没有孕妇疼痛的呻吟声,什么(shénme)声音都没有。
“我当时也觉得有些蹊跷。”她仍然按照调度系统医学指导模块里(lǐ)的提示,一步步指导产妇用力,“尽自己应尽(yīngjǐn)的义务”。
“孩子的头出来了。”对方(duìfāng)告诉她。孙婧告诉丈夫如何接住孩子,给孩子保暖等。这时,听到了孩子的哭声,孙婧才(cái)确信,自己确实成功指导(zhǐdǎo)了一个产妇分娩。
在医学指导时,调度医生要将复杂的(de)医学术语,转换成呼叫者听得懂、易于遵循的“指令(zhǐlìng)”。对方听不懂(tīngbùdǒng)“胸骨(xiōnggǔ)中下三分之一”,他们会翻译成“两乳头连线中点”;患者有时说“迷糊,嘴歪了,流哈喇子”,他们就会翻译成“可疑脑血管病”。
“你知道指导人心肺复苏活(huó)下来那种(nàzhǒng)成就感,就像医院抢救活(jiùhuó)一个病人是一样的。”姚楠说,“还有,那种救护车到达现场却找不着病人,我们(wǒmen)联动啊、定位啊、查找要车记录啊,最终想方设法帮车组找着了,那种成就感跟救活一个人一样。”
“但有的家属不认可,他们认为调度员赶紧派车就行了,觉得进行医学指导说(shuō)这说那(nà)的是在耽误(dānwù)救治时间(shíjiān)。”陈敏瑞解释,“其实,我们的流程是先派出救护车,随后调度员再询问详细情况,给呼救者做医学指导,不会影响救护车驶向现场。我们的目标是实现‘呼救即急救’,最大限度地为挽救(wǎnjiù)生命争取时间。”
还有的情况是,拨通120时,患者(huànzhě)虽然没有发生心搏骤停,但也(yě)会(huì)特别提醒,“在救护车到达之前,注意保持患者呼吸道通畅,观察患者,一旦出现病情变化,一定(yídìng)要再次拨打120,我们给您医学指导”。
“但一些家属没有(yǒu)这个意识。”陈敏瑞说,在等救护车的过程中,有的家属急着给患者找药,观察不到病人(bìngrén)的情况。有时家属对药物也不是很了解(liǎojiě),就给患者服用,可能会因用药不当加重病情,甚至影响后续的专业(zhuānyè)救治。
那些“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在哭,说不清地址,只说‘快点儿来’”的求助电话,几乎(jīhū)令所有调度医生焦虑。屏幕上的读秒器走过(zǒuguò)一秒,意味着救援时间又(yòu)被拖了一秒。
在北京,音为“jia yuan”的小区至少(zhìshǎo)可以指向9个地方。对调度医生来说(láishuō),有时问清地名就是最困难的事。
有的老人(lǎorén)遇到突发情况会慌,什么都想不起来。调度(diàodù)员会开启引导(yǐndǎo)模式问话:“您家附近有什么明显的标志建筑?离您家最近的医院是哪?走着就能到吗?”因为(yīnwèi)老人常开药,如果能报出卫生站的名字,范围会缩小。这倚赖调度医生的经验。
把电脑上的地图放大,电话这头开始念小区(xiǎoqū)名字,把附近的逐个排除。确认了小区,再到(dào)楼号和门牌号,他们一点点问。
有时求助电话来自居住在(zài)北京的外国人。调度员会借助北京多语言服务平台(fúwùpíngtái),在外语志愿者的协助下,共同完成和外国人的准确沟通,迅速派(pài)车。
但有一次,救护车派出去(qù)了,转了好几圈也没能找到人。陈敏瑞通过(tōngguò)加微信,对方发送定位引导,也还是找不到。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。
“永不言弃,我们就是这样。”她让对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,在(zài)窗户旁一直晃。车组看到了(le),在那几十幢(chuáng)楼的小区里,他们终于“捞”到了人。
对于老人或年轻人独居的(de)家庭,孙婧建议“尽量用密码锁”“在(zài)不涉及隐私的地方安上摄像头”。
她接过(guò)的(de)电话里,有老人摔倒在家里,开不了门,需要119同时到达破拆。还有的是(yǒudeshì)子女发现(fāxiàn)家中老人两个小时都没有到客厅活动过,他用监控呼叫,也没有反应,然后拨打了120。救护车组及时赶到,救下了天然气中毒的老人。
还有独居的女孩(nǚhái)在卫生间意外摔倒,动弹不得(dòngtánbùdé)。她尝试唤醒了(le)智能手机,拨打120。陈敏瑞接到了这通求救电话。电话那头的声音若隐若无,她集中精力,耳朵贴紧耳机,大声与对方交流(jiāoliú)。问清了地址和门锁的密码,急救人员顺利来到女孩身边救治。
调度医生们习惯将(jiāng)日常受理的真实急救呼救案例记下来,有的画成漫画,有的发在120官方公众号宣传推广,让社会公众学到简单的医学急救常识,提升急救意识(yìshí)和健康素养(sùyǎng)。
北京急救中心(jíjiùzhōngxīn)调度医生狄珊珊利用(lìyòng)业余时间绘制漫画,普及急救相关知识。狄珊珊绘
“没有(méiyǒu)什么比生命更重要”
在陈敏瑞看来,生命很脆弱,一场意外、一次冲动可能就会(huì)让它凋零;但又很顽强,只要及时正确施救,就有可能从死神(sǐshén)手里抢回生机。
有时不幸和幸运同时出现在一套合租房中。隔壁的人烧炭(shāotàn)轻生,一氧化碳也飘进了住(zhù)着年轻女孩的另一间房。
女孩的朋友联系(liánxì)不上她,打了110和(hé)120,救护车和警车同时赶到。他们发现女孩有意识(yǒuyìshí),有点小便失禁,没有人知道原因,因为及时送到医院,女孩得救了。
4个小时后(hòu),同一地址又有警察要车。那个轻生的人被发现(fāxiàn),房东报了警,但太晚了。
陈敏瑞接过一通电话,一个14岁的(de)男孩(nánhái)关上自己的房门,发生了意外,等家里人发现时,已经没了心跳和呼吸。
她派出救护车(jiùhùchē),同时开始心肺复苏(fùsū)的指导。“1,2,3,4……”她数着节奏,每30下停一次,指导情绪崩溃的母亲为孩子做(zuò)人工呼吸,然后再继续按压。
你(nǐ)很希望孩子活,可是你明知道(zhīdào)他活不了,但是你必须把希望告诉(gàosù)他母亲——“你不做就没有希望,请配合我们的(de)指导。”陈敏瑞能体会到电话那头母亲的感受,孩子小的时候,她最怕接到家里的电话,“打电话就是有事,大多是孩子的事”。
几乎每个调度医生都有不少成功指导心肺复苏的案例。陈敏瑞清楚记得(jìde),一个冬天,一位女士(nǚshì)给60岁的父亲叫救护车(jiùhùchē),作为家属,她看到了父亲倒地,心跳呼吸都没有了。
老人的女儿、妻子配合电话这端的陈敏瑞,给患者(huànzhě)做(zuò)心肺复苏。救护车组到现场时,患者呼吸心跳恢复,有了意识。后来,医院确诊(quèzhěn)为脑梗,因为抓住了救命的“黄金4分钟”,患者出院后恢复得非常好。“这是(zhèshì)特别成功的一个案例。”
但这次,陈敏瑞(chénmǐnruì)没能成功。她忘不了那个没救回来的14岁(suì)男孩和那位在她指导下不断重复急救动作的母亲。
工作中的事她都愿意和孩子讲。陈敏瑞想把这些(zhèxiē)案例分享给孩子,但同在医疗系统工作的丈夫有些(yǒuxiē)顾虑。
“我(wǒ)是想让孩子知道,没有什么(shénme)比生命更重要,一个冲动性的行为就没有机会了,没有以后了。”陈敏瑞说。
孙婧和丈夫(zhàngfū)都在(zài)120上班,所有的法定假日,她和丈夫都不能请假离开工作属地,需要随时待命。
他们对女儿感到亏欠。相比于绘本上的晚安故事,女儿对妈妈的工作更(gèng)好奇,“你今天接了什么电话?讲来听听。”“我说你从小就听悲欢离合,这真的好吗?”她觉得(juéde)女儿不缺(bùquē)爱和死亡教育。
如果当天“风平浪静”,孙婧就得搜肠刮肚(sōuchángguādù)找一些不寻常的(de)逻辑,或是有意思的见闻。但她希望“每一天都风平浪静”。
她也(yě)偶尔会抱怨这份工作太累、神经太紧绷,但更多时候,她把自己(zìjǐ)对这份职业的认同与自豪感也传递给孩子。“不要在意有没有人看到你,要看到你在这件(zhèjiàn)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,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。”
陈敏瑞依然每天对着(zhe)电话重复一百多遍“您好,北京120!”,她的任务是将救护车调派到(diàopàidào)有急救需求的呼救者身边。
陈敏瑞说,“守好这条电话线,我能为后面(hòumiàn)的抢救多(duō)争取出来两分钟,这两分钟或许就是一条生命。”
20世纪80年代调度台(tái)。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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